丽水话的演变历史
远古时期,丽水或者说东瓯一带的语言是纯洁和相对独立的。丽水在秦汉以前为瓯越地,属百越的一支,主体民族为百越人,说的是古越语。史载“括苍山有‘蝌蚪字’,是为其文”。古越语通行于春秋时的吴越两国,但跟齐楚两国的华夏语并不相通。秦汉时期,越人分布地区很广。《吕氏春秋·恃君览》说:“扬汉之南,百越之际。”《汉书·地理志》注引臣瓒曰:“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,百越杂处,各有种姓。”从扬州开始一直到广东、广西甚至于包括越南都叫越。据专家考证,按分类学,古越语属于侗台语,是今日侗语、水语、壮语、傣语、黎语、泰国泰语、越南京语、缅甸掸语等共同祖语的兄弟语。以丽水方言为例,最为明显的佐证是形容词后置于名词如“笋干、豆腐霉”等,副词后置于动词,如“走好、吃快点”等,及副词后置于形容词如“痛显(很痛)、苦死”等。这是侗台语的重要特性之一。
中国五十六个民族,不少起源于吴越,语言活化石也揭示出这一点。 吴越地区在春秋时为吴国越国领地,当时这些诸侯国的主体民族为百越人。吴为越并,兄弟相争,语言当无大的变化。公元前3世纪,越为楚国所灭,吴地被列为三楚之一的“东楚”内。楚治吴始于前249年,在这一带有较强的势力和影响。丽水各县市语言中还普遍保留着南楚沅湘方言,如“晓得(知道)”,“憨(傻)”等词都见于楚语。这表明是楚人给吴越地区带来了华夏语基础。
秦汉时期置郡设官驻兵,标志着汉人对吴越地区进入正式开拓阶段。越民族逐渐融入汉民族的大家庭之中。但交通不便、险阻重重的当时的浙南一带还是越人天下,没有汉化的越人避入山区成为“山越”。三国时许靖致曹操书还叙说自己从会稽“南至交州,经历东瓯、闽越之国,行经万里,不见汉地”(《三国志·蜀书·许靖传》),说明那时浙南、福建还没有被真正完全控制。
五胡乱华,晋室南迁,大量汉族移民南下;唐朝中叶安史之乱以及唐末战争,宋朝末年,金人、元人等入侵中原,中原人士为避战祸南迁盛行;特别是宋室南迁,更使首都临安(今杭州)的吴语带上官话色彩。中国最大的几次从北向南的移民运动都发生在唐宋。经过长期磨合,江浙北部地区受北来雅音官话的影响形成北吴语(以苏州话为代表);而离京城较远因而发展较慢的南吴语(以丽水、温州话为代表)则仍保持较多的古老特征。比如“拉尿”的“尿”字是个双音字,我们偏“su”音,香菜至今仍叫“芫菜”等等。
北部吴语在北方话的影响下与闽语之间的差异变得越来越大。丽水地处吴语区的南端,且与闽语区接壤,故话语中保留了较多与闽语相同的特征,如配(下饭的菜)、讲(说)、囥(放东西)等都是典型的闽方言。丽水话虽然带有很多闽语特征,但总体上还是跟着吴语地区一道发展为现代吴语,这是因为北方的移民是从宁绍一带逐步南下推进,而且丽水从东汉开始属会稽,东吴属临海,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丽水都受浙北浙中的行政管辖。
因为丽水话是古越语、古吴语的继承者,比受官话影响的北吴语更古老;丽水话与古闽语、古楚语、古江东语都有密切的联系,丽水古为瓯越地,与东瓯都城温州船排相通,常来常往,在古代瓯越语和瓯越文化中有重要的地位。丽水部分方言,如今天叫“该日”,明天叫“门朝”,昨天叫“藏芒”,蛋叫“卵”,吃早饭叫“吃天光”,再如“用弗着”等,都和东瓯都城温州话至今相通。
宋末永嘉戴侗《六书故》记载的南部吴语台、温、括(处州)当时的语言就已很近今语,指出的台、温、括三片方言的差别也基本没变。说明自宋末以来,这一带的语言已较为成熟、规范,自成体系没有大的变化。
现在,丽水话中的不少词语直接来源于普通话,如“电视”,“美国”等。也有一些原有的词语被普通话所同化,如“na xia wu”现在有不少人直接说成“雷阵雨”。而在大力推广普通话的今天,丽水话或许和其他很多方言一样正在慢慢消失,因此更应当予以重视和保护。古老的丽水话埋藏着重要的价值,有待研究和发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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